◎班順．努安
緣起
以不規則白色外牆、現代風設計的台南市立美術館2館，自108年1月正式啟用營運後，儼然成為台南市中西區的新地標，在台南執業的道長們對這座美術館也不陌生，因為對面就是舊地方法院，它連結了許多前輩律師執業的大半歲月。更巧的是，美術館在去年年底，在名模林志玲婚禮的加持下，似乎更增添它的知名度。
閒暇之餘，逛美術館也是抒壓方式之一。有道是內行的看門道，外行的看熱鬧，由於安仔對美術畫作等涉略不深，對於展覽場上的畫作，對安仔而言，似乎只停留在好看、不好看，看起來是否令人心情愉悅的階段，實在有待學習。在偶然的機會，看到這本書，安仔被它的標題吸引住了，忍不住拾書而讀。
本書以西洋畫中常見的66種物品為主題，敘述畫家在畫作中安排這些物品的意義，涵蓋層面有日常生活中常見的動物，例如狗、豬、蝴蝶等；食物，例如起司、豆子等；其他如瀑布、箭、書信等。經由作者的解說，也令人了解到同樣一項物品，東西方文化看法的不同。此外，由於作者是日本人，其在書中，偶爾也引用日本畫作說明。今日安仔就來分享幾則較少出現在東方畫作或是東西方文化較具差異的主題。
吉祥龍與撒旦龍
對當今世人從未真正見過的動物「龍」來說，其在東西方文化可說是天差地別。在中國古老的神話中，龍與盤古齊名，幾乎被視為開天闢地的造物者，其能普降甘霖，造福大地，遂成為帝王的象徵，代表著吉祥美好的事物。反之，龍來到西方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由於龍與蛇、大海怪、鱷魚等醜陋而具危險性的動物有關，幾乎在所有場合都帶有負面意義。
人類靈魂象徵的蝴蝶
在文藝復興時期，丘比特與賽姬的愛情故事被人文主義者認為有著靈魂追求愛的寓意，是文學與藝術創作上非常受歡迎的題材。愛神丘比特擁抱少女賽姬，親吻她的額頭。這時，賽姬從沉睡中醒來，頭上有隻蝴蝶翩翩飛舞著。破繭而出的蝴蝶猶如脫離肉體的靈魂，自古以來便象徵著人類的靈魂。賽姬在希臘文中有「心靈」、「靈魂」的意思，所以法國畫家傑拉爾在少女的頭上畫了一隻蝴蝶。
至於蝴蝶在日本的觀感，作者提到某些地區蝴蝶被認為是怨靈的化身，視為不祥之物。江戶時代本草學曾流行一時，當時人們開始觀察各種蝴蝶，繪製成圖鑑，知名畫家圓山應舉就曾以各種蝴蝶為寫生題材，留下集大成的畫作「百蝶圖」。
中國傳統文學常把雙飛的蝴蝶作為自由戀愛的象徵，表達人們對自由愛情的嚮往與追求。此外，蝴蝶忠於情侶，一生只有一個伴侶，是昆蟲界忠貞的代表之一，蝴蝶被人們視為吉祥美好的象徵。在中國畫中，也常出現貓碟圖的畫作，主要是取其諧音，貓同「耄」，蝶同「耋」，寓意著長壽之意。
紅玫瑰的淒美傳說
依據統計，全世界的花多達45萬種，自然界中各式各樣的花卉為了吸引昆蟲進行繁殖，進化出不同形狀、色彩與香味，這些顏色絢麗多彩的花朵，也成為畫家繪畫的首選。例如，玫瑰在古羅馬時期，只有貴族才能使用，是身分和地位的象徵。玫瑰不但是愛與美的女神維納斯的聖花，也象徵聖母馬利亞。其花莖上有刺，對維納斯來說，刺代表考驗，對聖母而言則代表受難，就像耶穌受難時頭上戴著荊棘冠冕。白玫瑰象徵聖母的純潔，紅玫瑰則代表殉教者的血。
關於紅玫瑰還有一個淒美的傳說，在古希臘，愛神阿芙羅狄蒂是最美麗的女神，連眾神之王宙斯都愛上了她。可惜的是阿芙羅狄蒂愛的人是美少年阿多尼斯神，因此拒絕了宙斯的愛。宙斯因愛生恨，強迫阿芙羅狄蒂嫁給最醜陋的火神赫菲斯托斯，阿芙羅狄蒂非常痛苦。一天，阿多尼斯出外打獵被野豬襲擊，血流不止，他發出悽慘的呼喚。阿芙羅狄蒂聽到情人的慘呼聲，在飛奔相救的過程中，森林中的石塊和荊棘劃破了她的四肢，鮮血沿路滴下。等她趕到時，阿多尼斯已血盡身亡。阿芙羅狄蒂放聲大哭，隨著她的哭聲，一路上滴下的鮮血，開出一叢叢鮮紅欲滴的紅玫瑰。從此，紅玫瑰成了堅貞不渝的愛情的象徵。
鏡子的正負面含意
本書封面的畫作是荷蘭畫家揚·凡·艾克的《阿爾諾芬尼夫婦像》，該畫作除了主角阿爾諾芬尼夫婦兩人外，居室的陳設等細節都是畫家有意安排的線索，例如該畫作中櫃子上的橘子象徵伊甸園般的純潔和天真，亦是代表財富，因為在當時橘子是從義大利進口到荷蘭的高檔水果，只有富人家庭才能買得起。
《阿爾諾芬尼夫婦像》畫作中，很難令人忽略的就是阿爾諾芬尼夫婦身後的那面圓凸鏡，它是整幅畫面構圖的中心所在。仔細觀察鏡子中的內容，我們會發現除了阿爾諾芬尼夫婦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畫家揚·凡·艾克本人，另一個則是一名年輕人。鏡子中出現這4人，代表著什麼意義呢？原來，在當代的婚姻制度是依循正統天主教，婚姻是神聖的誓言，不需要任何結婚儀式或證人的證明，只要天主教信徒雙方同意，就可以在任何地點和時間裡，通過語言和行為（雙方互相交手）即可完成合法有效的婚姻。受過法律訓練的道長們閱讀至此，應該都會興起疑問，日後一方外遇了，對原來的婚姻不認帳，該如何怎麼辦呢？因此《阿爾諾芬尼夫婦像》這幅畫作就是做為阿爾諾芬尼夫婦的「婚姻證明書」而出現的。由於鏡子可以將所照映到的物品，反映其真實情況，因此在西方文化中「鏡子」亦被解讀為「真理」，意指不說謊。
至於鏡子在東方文化中，作者從其身為日本人之角度觀察，鏡子自古以來就被認為帶有靈性，日本神社與皇室的三樣神器，其中之一便是鏡子。不少神社視鏡子為神的象徵，虔誠奉祀。此外，「鏡」字也等同「鑑」字，具有典範、規範等意思。因為透過鏡子能瞭解自己，所以鏡子在西方被視為「賢明」的象徵。
結語
閱讀完本書，各位是否也和安仔一樣，有股恍然大悟的感覺，原來畫作中任何的蛛絲馬跡，有些都是畫家要與觀賞者對話的訊息，下次逛美術館時，也試著找找看畫家的「心意」吧！